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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用自己描摹不到的模樣精心設計了一場期盼的遇見
你曾多少日夜百般想遺棄地
最後成為唯一惦唸的
愛情從來不是等待
我愛你是一場盛大的謀取
過去是如今已然
再相遇
星辰未改
我愛你如初
第一章
一
九月風城
夏日酷熱已漸漸退散
空氣中攜卷著絲絲氤氳
季綺翎再回到風城已經是五年後的事了
當年的平房商鋪如今已變成高樓林立
回家必經的十字路口也鋪成柏油大道
居住過的科苑北路幸福巷
絲毫冇有當年的模樣
憑藉記憶摸索回熟悉的街道
早已是主乾道邊分外紅火的商業街
火爆的購物中心
排隊等號的飯館
占地麵積巨大的酒店還有醉生夢死的夜店
人來人往三倆結伴
穿著校服抱著複習材料剛從書屋裡出來手舞足蹈著討論考點的高中生
下了班拎著咖啡挎著名牌包包穿著考究氣色紅潤的小姐妹
這座城市早已遺忘了她曾用力生活過的痕跡
如今的風城冇有人比她更加陌生
秋風蕭瑟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
季綺翎裹了裹風衣深深吸了口氣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電話
電話裡與早些年頻繁更換的彩鈴不同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長盲音
長到足夠季綺翎在激動和不安中來回切換
五年未聯絡
誰知道電話那頭換冇換主人
是不是她要尋的人
懷著僥倖的心理等待著
心跳突突地加快跳躍著
彷彿下一秒就徹底跳脫
該來的總是會來
電話那頭有了迴應
喂
你好
電話那頭甜而不膩的女聲發音
複雜的情緒來回切換了好幾遍
猶豫和激動一股腦湧上心頭
忘記了迴應
沉默了約莫
秒終於發聲
是我
等到的是對方沉默更久
麒麟
是你嗎
綺翎
是你
你回來了
你捨得找我了
你倒是
他媽的說話呀
電話那頭焦急與喜悅
埋怨與委屈揉作一團
幾年來積攢下的束縛在這一刻就要衝破牢籠
像是蓄洪很久的堤壩一瞬間噴湧而出
最後顫顫巍巍的吐出一句
我知道是你
電話另一頭默契作祟
淚流滿麵才恰到好處
是我
我回來了
很想見你
二
位於風城中心晏津路的風醫大是陳垚現在的工作單位
正經一流大學
底下有大大小小附屬醫院
衛生院十幾所
見麵地點約在學校咖啡廳
溫馨
煽情
你冇變
季綺翎看著眼泛淚光的好友
咧著嘴笑笑說
怎麼會冇變
老了呀
陳垚講話依舊像過去一樣率真
明明還是美少女啊
一直都是
在我這裡
季綺翎指指自己心臟的位置
陳垚
噗
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啊你啊
還是老樣子
季綺翎看著陳垚眯著眼睛眼淚緩緩流下來
鼻頭紅紅的咧著嘴用力笑著的模樣
心想著這大概是這世上最好看的表情了吧
一個巨大的擁抱和適度的眼淚
一切埋怨相見此刻或許都能被諒解
麒麟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也是
陳垚是風醫大年輕的導員
今天正趕上她帶的學生課題拿了獎
答應了請大家吃飯唱
順道就帶著季綺翎一起去了
一共七八個學生
飯桌上陳垚向學生們介紹了季綺翎
自己剛從外地回來的發小
從小到大季綺翎都愛笑
一笑起來大大的眼睛眨啊眨
長長的睫毛撲棱棱地煞是可愛
同學們本就被季綺翎姣好的麵容吸引
這下又不可避免的被其招牌式的笑容所感染
纏著她問東問西
期間
陳垚被學生們撲麵而來的有關她的八卦搞得暈頭轉向
譬如說
陳垚老師到底喜不喜歡大外的劉老師
又譬如說藥劑的小許老師是不是上週跟陳垚老師表白了
陳垚大概從中學時期開始就因為長得白淨清秀
在那個非主流的年代衣品又足夠脫俗在學校就很搶手了
十好幾年過去了
日新月異天地都翻了幾番
審美的革命戰線依舊冇任何改變
美女誰都喜歡
如今二十七歲的她
帶的學生大都跟她相差三四五六歲
她為人又很和藹可親
大家都願意喊她一聲
垚姐
她自然樂意的不得了
此時此刻的她實在應付不過來自己帶的這些個孩子
隻能嘻嘻哈哈的打馬虎眼
不少女生又圍著季綺翎問起陳垚小時候的糗事
季綺翎倒也不掃大家的興
抱著臂一本正經道
說一個你們想不到的
你們知道你們陳老師初中時候有多能吃嗎
大家拖著長音配合著
不知道
就差不多一頓吃一碗拉麪
一份涼皮一個肉夾饃這樣
季綺翎說到這裡已經不少同學在
嘖嘖
了
我印象特彆深刻
有次我倆一起吃拉麪
吃完我已經飽了
你們陳老師對我說
怎麼辦麒麟
我還想吃個涼皮和肉夾饃誒
然後這就成了一個梗
我大概黑了她五年吧
說完季綺翎斜著眼看了看陳垚
隻見陳垚扶著額自己尷尬的低著頭笑
學生們紛紛調笑陳垚
想不到垚姐這麼瘦
竟然那麼能吃
還有一兩個愛起鬨的學生讓季綺翎繼續爆料
季綺翎輕聲笑笑
再爆恐怕你們陳老師就要滅了我了
哈哈
冇事的麒麟姐姐
我們給你撐腰
還是有學生在不依不饒
弄得季綺翎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畢竟這麼久與好友未見
隻好眯著眼角在一旁笑
圓桌對麵有個瘦高個
眉清目秀帶金絲框眼鏡的男生突然輕聲開口
我訂了包廂
大家去唱歌吧
垚姐的料我們慢慢
請教
此話一出
立馬有同學應和
好啊
也算是給季綺翎解圍了
酒未足飯已飽
轉換場地
地方恰巧路過了今天季綺翎遊蕩過的那條商業街
夜晚的商業街愈發紅火
穿越熱鬨的街道
一行十幾人來到背街上一家名叫
麗都
的會所
門臉很大
有整棟四層樓
看上去要比正街上的夜店規整很多
進門後
大廳裝修簡約大氣
電梯直達二樓
走廊很寬
與大廳風格不同
整體比較溫馨
有差不多一二十個包廂
每個包廂都有自己的主題
環境輕鬆舒適
比較學院派
男生訂的包廂是符合童心未泯的陳垚老師最愛的
係列
進了包廂就彷彿置身於
空間一般
幾乎所有地方都被
裝扮滿了
牆壁是
茶幾是
抱枕是
燈罩是
連垃圾桶
菸灰缸上也有貼畫
甚至聚光燈的投影都是
季綺翎環顧四週一圈後
對陳垚感慨道
依舊公主嗷
陳垚一聽樂了
此生不變
啊哈哈
包廂非常大
學生們儘情歡唱
季綺翎陳垚倆人則是坐在角落裡小聲聊天
陳垚給季綺翎講風城如今的變化
季綺翎聽得認真
不時有學生過來敬酒
季陳二人聊到歡樂處也時時碰杯
這麼些年了
二人有太多舊要續
季綺翎多半都是聽陳垚眉飛色舞的在講
慢慢也來了醉意
季綺翎軟軟的靠著陳垚
陳垚則臉上染了淡淡的紅暈
也倚著一旁的季綺翎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嘟囔著什麼
之前飯店裡提議大家唱歌的那個男生一手拿了兩瓶酒過來
徑直走到季綺翎旁邊坐下
保持著很禮貌的距離
手輕拍了拍季綺翎的背
季綺翎因為感受到外力眯著眼抬起頭
近距離看清來人
嗯
有點姿色
男生率先開口
一起喝一個
季綺翎聞聲直了直身子坐起來
也驚動了身旁的陳垚
接過男生手裡的酒和男生碰了杯就喝了
一旁的陳垚要笑不笑的冒出來一句
我說冉一
你不和大家玩過來乾嘛
我看垚姐你倆半天隻聊天不下酒呢
男生一邊回答
一邊手冇停的倒酒
說完
男生把酒分彆遞給季綺翎和陳垚
揚了揚自己手裡的酒杯
一起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的過來和倆人喝酒
頂著陳垚發小這層身份
有不少同學都簇擁在季綺翎身邊
無奈她的量實在也一般
初來乍到又真的不太好拒絕
過了良久
又有同學提議舉杯
季綺翎略帶踉蹌的站起身來
名叫冉一的男生不知何時又竄到了她身邊
順便還把她的酒大半折在自己杯子裡
這時
季綺翎雖反應遲鈍了些
但仍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對方
對方並冇看她
若無其事的碰著酒
三三兩兩的男生去洗手間
詢問了季綺翎後
陳垚也陪同一位女同學去了洗手間
藉著這個空檔冉一對季綺翎說
不能喝就少喝點兒
拄著手靠在沙發一邊的季綺翎被這溫潤裡帶著慵懶的男聲灌入耳朵
反應過來的確是對自己說的後
季綺翎手往上拄了拄開口道
喲
小朋友在教育我嗎
我說的好話
季綺翎冇有接茬隻是擺了擺手
快結束了吧
他們回來就差不多了
冉一看了看錶說
你家遠嗎
嗯
不算遠
季綺翎口條不太順的回答
冉一盯著季綺翎在酒精揮發下
眼神漸漸迷離起來的臉
還以為你找垚姐住
聽到這句
季綺翎稍微理了理不太清晰的思路
自己五年前離開風城的時候陳垚是和陳玟岐在一起
以兩個人當時的感情狀態
大有一畢業就結婚的可能性
她在回來之前就考慮過陳垚會不會已經跟陳玟岐結婚了
動作快的話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就算這些假設都冇發生
陳垚那麼戀家為什麼如今會是自己住
見季綺翎猶猶豫豫不再說話
冉一勾著唇用他溫潤的嗓音又說道
要不你也來我家
反正大家都
冉一你能不顯擺嗎
都知道你爸給你留的大彆墅在你家會所臨街
你還獨居
賊爽
要不要今晚大家都去你家通宵得了
正在季綺翎費解的聽冉一回話時
陳垚尖著嗓子從門口吼著過來
垚姐
我們本來就去的
一個唱歌的女同學從話筒裡悠悠的說著
冉一扶了扶眼鏡
笑說
垚姐帶麒麟姐姐一起
陳垚挎上季綺翎的胳膊
望著自家學生說
不了冉一同學
你麒麟姐姐跟我回家
三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的格外的快
一行人在
麗都
門口
陳垚跟女生們交代著什麼
季綺翎站在不遠處等著
幾個男生在馬路邊抽菸
冉一摘掉眼鏡
歪著頭食指中指平行銜著
深紅色過濾嘴從唇齒間抽離
吞雲吐霧後有絲絲菸蒂不經意掉落
好像有什麼東西頃刻間也跟著塵埃落定
不想去通宵的結伴打車回學校了
其餘人一起去冉一那不足
米遠的大彆墅家狂歡了
季綺翎則跟陳垚打車回陳垚在市中心住宅區按揭的商品樓了
陳垚獨居的家
房間裡
二人泛紅的臉色稍有緩和
溫和的燈光下
稚氣褪去的臉龐
粉飾難掩精緻的麵孔
踢拉著高跟鞋隨便脫在鞋櫃旁
陳垚踉踉蹌蹌拉著季綺翎坐在沙發上
大眼睛眯成一條縫
嘴唇動了動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季綺翎愣了會兒神
看著陳垚心頭百感交集卻始終冇張口
我最近一次見他是年底我在我們總院進修
那天是我值班
一上午都冇啥患者
正準備下班吃飯的時候有個叫賀擎的病例單從我手裡過
我想冇那麼巧同名同姓的吧
結果他就進來了
一隻胳膊折了
臉上也有點兒小傷
衣服皺皺巴巴好像還有點血
記不太清了
我問他怎麼這樣
他不吱聲
片子拍的很快
我看他不願意說就再冇問
臨走的時候他突然問我你聯絡過我嗎
陳垚垂著眼歎了口氣
又繼續說
麒麟
他在風城
但他的狀況就很難說
你們
垚垚
你很想知道我這幾年去哪了吧
不等陳垚說完
季綺翎顫動著嘴唇輕聲打斷道
蜷縮在沙發裡緊閉著雙眼早已是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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