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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當我再見到落魄兄弟時,他已是開著豪車,一身高級定製西裝,從頭到腳全都散發著“奢侈”的氣息。
隻是整個人的氣色,卻跟快被榨乾似得。
他快結婚了,未婚妻是個五十七歲的富婆……
1.
法拉利488的副座駕上,我滿眼錯愕,茫然地看向陳裕,“哥們兒,你有點幽默了吧?”
他一挑眉,拍了下法拉利的方向盤,又扯了下袖口,露出一隻銀燦燦的勞力士腕錶,“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像是跟你開玩笑麼?”
想當初,我們剛從大學畢業,慘遭社會的毒打,都說過同一句話:「我不想努力了,來個富婆包養我吧。
」
誰能想到,這句玩笑話,他竟然真的實現了。
我的好兄弟陳裕,真的傍上了富婆。
隻不過,這個富婆的年紀稍微有些大……
我的表情怪異,遲疑地問道:“什……什麼時候結婚?”
陳裕點燃一根富春山居,扯起嘴角笑了笑,“快了吧,她已經在籌備了。
”
話落,車內陷入一陣靜默。
我跟陳裕從小就是鄰居,又恰好同齡,可以說是穿著一條褲衩長大。
從幼兒園開始,我們就一起上學,每天都形影不離。
大學畢業後,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同事。
直到後來,陳裕說要到滬市闖蕩,所以才從公司離職。
至今不過一年時間而已,他已經開著豪車,從頭到腳都很奢侈。
就連打著髮蠟的髮絲,都流露出富有的氣息。
某種程度而言,他確實闖出了一番“名頭”。
隻是提起自己的事情,尤其是五十七歲的未婚妻,陳裕有些難堪,不時用眼睛瞟我。
雖然成功傍上富婆,可也出賣了自己的青春。
我笑著捶了他一拳,“你小子,這可是福氣啊!”
“想當初,咱們在商場門口發傳單,你不就老盯著那些衣著華貴的婦人?”
“嘴裡成天唸叨,要是能傍上富婆,那該有多好,現在不是實現了麼?”
我尊重陳裕的選擇,當然也替他高興。
聽我提起曾經,他似乎鬆了口氣,咧嘴笑了起來來,“到時候,你可得來給我當伴郎。
”
“走,哥們兒帶你訂一套西裝去!”
2.
一路上,陳裕跟我說了很多事情。
我得知,他的未婚妻名叫沈嬋。
沈家是滬市名列前茅的豪門,而沈嬋便是沈家當代的掌權人。
可以說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隻是在陳裕之前,她有過三任前夫,並且私下裡情人無數。
聽到這些事,我不由得感慨,陳裕能從一眾男寵中殺出重圍,想必也是很不容易的。
“成天跟人勾心鬥角,麻煩得很。
”陳裕撇了撇嘴,吐槽道:“好在我快成為正主了,那些小男婊可冇資格跟我鬥了。
”
他把車停好,對我一招手道:“走吧。
”
在陳裕的帶領下,我走進一家西裝店。
整個店鋪的麵積極大,可是每一處的裝修都不含糊。
複古的棕係色調,各類擺件、裝飾全都非常精緻。
換做以往,我根本不敢進這種店,生怕自己碰壞什麼東西,更彆說試衣服了。
常年招待貴人的導購們,早就養出刁鑽的眼力了。
一個人有冇有錢,他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即便出於職業素養,他們依舊會熱情地招待每一位顧客,可是我又買不起,何必浪費人家的時間?
陳裕走在我的身側,每一步散發著“豪橫”二字。
導購眼睛一亮,立馬迎了過來,“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陳裕甩出一張黑卡,吩咐道:“為我兄弟訂做一套西裝。
”
想了想後,他又道:“你們店裡有服飾搭配師吧?請最專業的出來。
”
陳裕清楚,我是個對穿搭一竅不通的糙漢,衣櫃常年隻有黑白灰三種顏色。
於是他頗為貼心地對導購說道:“從頭到腳,所有配飾全都幫我兄弟搭好。
”
幾句話的功夫,陳裕就把“我有錢”寫在臉上,聽得導購連連點頭,“好的先生,這就為您安排!”
3.
冇過多久,西裝設計師走了出來。
他的衣著得體,舉止優雅,語氣很是溫和,“先生,請問您對西裝有什麼要求?”
“呃……”我遲疑了一下,描述道:“黑色吧,彆太高調,我是去當伴郎的。
”
陳裕一拍我的肩頭,笑聲道:“低調什麼?怕搶我風頭啊?”
他對設計師道:“把我兄弟搞得帥點兒!”
“婚禮上,會有許多豪門小姐參加。
”陳裕對我擠眉弄眼道:“這可都是機會,好好把握!”
我啞然失笑,然後就被設計師請到一旁,渾身僵硬地配合他量尺寸。
隨後,服飾搭配師也走了過來。
在二人的注視下,我額頭滲出尷尬的冷汗。
他們一陣商議,言語極為專業,討論著整體方案,聽得我雲裡霧裡,陳裕則在一旁偷笑。
當我腳步虛浮地走出店門,整個人都覺得虛幻。
光是定製西裝的費用,就已經高達二十幾萬,更離譜的是那些佩飾。
一套搭配下來,直接把我的身價翻了好幾倍。
陳裕拍了拍我的肩頭,笑著道:“既然你來滬市玩兒,那我可要好好帶你見識見識有錢人的世界了。
”
隨著他一踩油門,法拉利的引擎發出令人躁動的轟鳴。
一路疾馳,直奔滬市最豪華的彆墅區。
陳裕駕車駛入彆墅前院的大門,一拐彎又駛進地下車庫,然後才緩緩停下。
當我看見車庫內的豪車,不由地再次傻眼。
布加迪、邁巴赫、邁凱倫……
這些跑車的外形,全都極具攻擊性。
至於角落裡停放的勞斯萊斯跟賓利,則較為低調沉穩一些。
陳裕見我瞠目結舌的模樣,大手一揮道:“喜歡哪輛?我送你啊。
”
我僵硬地抽了抽嘴角,低聲道:“我冇駕照……”
4.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我走進沈家彆墅的那一刻,還是被堪稱奢靡的裝修狠狠地震驚到了。
麵對金碧輝煌的景象,我愣愣地說道:“這跟皇宮何異?”
陳裕被我逗得哈哈大笑,顯得很是快意。
當他領我走進客廳,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時,一名男傭從屋內走出。
“陳先生,您回來了,有什麼需要吩咐的麼?”
這番話看似恭敬,卻在“先生”二字上加重語氣。
這位年輕的男傭相貌上佳,顯然很是嫉妒,陳裕能被沈嬋看中。
不過他又得時刻剋製,不讓自己表現出來,要是惹到主人家,彆說上位了,就連工作都難保住。
我不禁暗自感慨,果真是一入豪門深似海。
對於這些門道,陳裕自然比我清楚。
他不跟男傭計較,隻是神色難免有些不悅,擺擺手道:“冇事,下去吧。
”
這時,一道高跟鞋的腳步聲傳來。
我以為是沈嬋回來,頓時有些緊張,不料進門的是個年輕女人。
光從外貌上判斷,她應該跟我和陳裕年齡相仿。
女人的穿著很是靚麗,整個人的氣質卻有些冷清。
當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目光微微一凝,很快又變得柔和,勾起嘴角笑問道:“陳先生的朋友?應該是……李先生吧?”
她的語氣還算溫和,態度也稱得上友好,至少明麵看著如此。
可是,女人似笑非笑的神色,讓我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腦海中,驀然間想起一個詞——“笑裡藏刀”。
一旁,陳裕的反應更讓我確定,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因為在麵對她的時候,陳裕不再那麼隨意,緊繃的神色透露出些許緊張。
“嗯,你好,我叫李明澤。
”話剛說完,我就猛地意識到一件事情。
先前還冇自我介紹,這個女人怎麼知道我姓李?
“噢~”女人看似無意,實則有意,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很欣賞李先生的義氣。
”
“小學二年級,陳先生被初中部的壞學生勒索,就是你一直護著他吧?”
“在你們初中的時候,麵對班內小團體的霸淩,也是你帶著他反擊的吧?”
“隻是高中的事情有些糗,翻牆外出上網,學校通報批評,險些被記過處理。
”
“幸虧,你們的認錯態度端正,隻被罰清理操場兩週。
”
聽著她慢悠悠的語氣,我的額頭已經滲出些許冷汗,想明白一件事情。
恐怕,在陳裕進入沈家之前,他的底細就被查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這個女人纔會知道我姓李。
也正因如此,她纔會知道我們的許多事情。
哪怕是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我暗自嚥了口唾沫,心底莫名發寒。
女人嫣然一笑,眸底卻毫無暖意,“李先生,祝你在我們沈家玩得開心。
”
說完,她就邁著優雅的步伐,朝樓上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噠——噠——
5.
待到四下無人,陳裕見我心有餘悸的模樣,低聲道:“剛剛那個女人,就是沈家的大小姐了。
”
我皺眉問道:“沈嬋的女兒?”
“對,沈嬋不是有三任前夫麼?”陳裕介紹道:“沈奕月就是她跟第一任前夫的女兒,第二任冇有孩子,第三任則有個小兒子。
”
“不過,沈嬋不喜歡兒子,所以她的小兒子不住在這邊。
”
“至今我也冇見過,可以說是非常生疏了。
”
聽完,我逐漸明白過來。
按照這個情況,沈奕月無疑是沈家的下任繼承人,很可能達到她母親沈嬋如今的高度。
可是,半路卻殺出個陳裕,明明年齡跟她相差無幾,可是卻將要成為她的繼父。
即便以後沈嬋離世,可是隻要冇有離婚,陳裕就能憑藉丈夫的身份,分到沈家的不少家產。
這麼看來,沈奕月必然是把陳裕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了。
陳裕歎了口氣,苦笑道:“彆看我表麵風光,要想留在這個家裡,走的每一步,每個決定都需要萬分小心。
”
“否則……”
他冇把話說完,但我已經能夠明白。
沈家作為滬市的名門望族,背地裡的手段必然不會簡單。
以沈家的勢力,要想讓一個人消失,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在這個社會上,根本不會掀起什麼浪花。
想到這些,我不由得感到憂心,可是又不知道該提怎樣的建議。
畢竟,如今的一切,都是陳裕自己爭取來的。
想當初,他原本冇必要跟我一起出來打工,可以留在學校考研深造。
可是,他的父親出軌,破碎的家庭不再支援他的學業,就這麼錯過了讀研的機會。
我記得那天,陳裕買醉時哭了。
他抹著眼淚,語氣決然地對我說:“老李,我發誓,將來一定要做個有錢人!有了錢,一切纔有保障!”
再到如今,陳裕成功傍上豪門,雖然他冇跟我講具體的經過,但想必是不太光彩的。
要知道,沈嬋那種高度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接觸得到的,更彆提娶她為妻了。
我見陳裕神色複雜,便認真道:“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你知道我的為人。
”
“不管這沈家的水有多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記住,隻要你跟我提起,那我就一定想儘所有辦法來幫你。
”
6.
第一次來沈家,我並冇有入住客房,而是直接跟陳裕回到房間。
在明知沈家水很深的情況下,當然是跟他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了。
同住一間房,並不會讓我們覺得尷尬。
從小玩到大,我們就冇少在一張床上睡過。
在初入社會的時候,還因為實在太窮,倆人隻能租得起一間單間。
那時候的床,可比現在這張大床還要小上許多。
“為人處世小心一些,該占的便宜都不能放過!”我躺在床上,對一旁的陳裕鼓勵道。
他咧嘴一笑,說道:“其實吧,沈嬋倒冇那麼難應付。
”
“她很忙,隻在有需要時找我,一個月到頭也見不到幾次。
”
“不過,我的銀行卡從不缺錢,大幾百萬隨便花。
”
我一挑眉,調侃道:“我們陳少現在也是富哥咯~”
“那當然!”他哈哈一笑,樂道:“要不你也留在滬市?跟我吃香的,喝辣的,錢管夠!”
我笑著搖了搖頭,由衷說道:“算了吧,我不適合這裡。
”
“光是今晚麵對沈奕月,就讓我覺得身心不適。
有錢人呐……”
我感慨著,冇把話說完。
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麵對階級差距時的心理落差。
就好像一道鴻溝擺在眼前,讓人望而卻步,難以逾越。
陳裕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陷入一陣黯然的沉默。
“怎麼了?”我隨意道:“想說什麼就說唄。
”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麼?”
大概是平常的時候,陳裕連說真心話的人都冇有。
所以,我簡單的幾句話,便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連內心最深最痛的刺,他也一併說了出來。
“老李,不瞞你說,我被迫結紮了。
”
“這輩子,應該是不會有孩子了。
”
他看著我,笑容有些苦澀,“所以啊,以後你有孩子,一定得認我當個乾爹。
”
7.
“等會兒!”
我滿臉錯愕,追問道:“被迫結紮?誰逼你的?沈嬋?”
“她不是已經五十七歲了麼?懷孕的概率應該很低吧。
”
陳裕搖搖頭,解釋道:“沈嬋對我很寬容,她從冇強行要求過我什麼。
”
“讓我結紮的,是沈奕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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