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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家大小姐,愛上沈塵後,我倒追了他三年,姿態放到最低。
他卻為討女神歡心,親手將我送進改造所,讓我受儘非人折磨。
後來,我終於學會遠離他,他卻後悔了。
1
沈塵來接我那天,我剛遭遇了一場毒打。
沾滿了辣椒水的鋼鞭將我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抽得皮開肉綻,我疼暈過好幾次,屢屢被用冷水再次潑醒。
而後,他們將遍體鱗傷的我丟進臟汙的豬圈裡。
我躺在一堆雜草上奄奄一息,帶著解脫的心情望著頭頂的藍天。
這生不如死的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正當我深感慶幸之時,沈塵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本以為是自己迴光返照出現的幻覺,畢竟沈塵那麼恨我,怎麼可能還會來看我?
可當我注意到,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那毫不掩飾的厭惡,纔敢確定,眼前的他是真實存在的。
我如同隻待宰的豬仔,被沖洗乾淨後,送上了沈塵的車。
坐在後排的沈塵用一條白手絹輕輕抵住鼻尖,吩咐司機打開空氣淨化。
我難堪的坐在沈塵的旁邊,一動都不敢動,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卻隻擔心會把他的車弄臟了。
半晌,沈塵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若不是瀟瀟替你求情,我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放你出來。
”
“以後,膽敢再找瀟瀟的麻煩,我絕不會輕饒了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
我小聲囁嚅著,回想起自己在改造所遭受的那些折磨,恐懼讓我不由地顫抖起來。
“你怎麼了?”沈塵皺著眉問道。
“冇、冇什麼。
”
我死死掐住掌心,極力壓抑著自己。
可是隨著車子不斷搖晃,胃部忽然一陣抽搐,還是冇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知道自己闖了禍,我立馬跪在沈塵的腳前,顫抖地求他原諒。
沈塵眉頭緊皺,神色複雜的看了半晌,隨後伸出了手。
我嚇得往後瑟縮了一下,卻不料沈塵隻是將我拽回了座位上。
下車後,沈塵立刻交代司機把後排的椅墊和腳墊全部換新。
我則站在原地,無措的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豪華的大門。
2
當我光著腳走進周家時,後母正在教周瀟瀟彈琴。
金色的陽光灑在這對母女倆的身上,構成了一個美好而又和諧的畫卷。
我則站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她們。
一曲終了,周瀟瀟抬頭看見了沈塵,毫不猶豫地起身朝著他飛奔過去。
“塵哥哥,你來了!這麼長時間冇見,我真的好想你啊......”
後母也微笑起身,“阿塵,我已經吩咐廚房做飯了,有你愛吃的,留下一起吃點吧!”
她們自顧自的寒暄著,全然忘了站在一旁的我。
直到沈塵提醒後,後母纔不情不願的將目光移到我身上。
但很快,她便鄙夷的叫道:“你怎麼不穿鞋子?”
眾人跟隨著後母的目光落在我的腳上,那上麵除了傷痕之外,還有未洗淨的泥沙。
“真是的,姐姐還是那麼不愛乾淨。
”
周瀟瀟嗔怪的走來,毫不介意的掏出自己的手絹幫我擦掉腳上的泥土。
可當接觸到她冰冷的皮膚,我卻害怕的往後瑟縮了一步。
沈塵立馬拉住她的手阻止道,“算了,彆讓她臟了你的手。
”
雖然是責怪的口吻,可他的眼神卻異常溫柔。
那是我做夢都不敢希冀的。
後母冷哼一聲:
“是啊,何況人家還不想領你這個情呢!我們家瀟瀟啊......有時候就是太善良了。
”
“當初手差點都被毀了,還能替她求情,要我說,就應該把這個賤胚子留在那兒改造一輩子!”
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在所有人眼裡,周瀟瀟永遠是善良且單純的。
殊不知,剛纔,我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
直到現在,想起多年前她帶著一幫隨從,將我堵在小巷,一邊微笑,一邊將滾燙的菸頭按在我身上時,還會忍不住由心底產生恐懼。
許久不見,周瀟瀟還是老樣子。
趁人不注意,她將手中滾燙的茶水,當著我的麵,儘數倒在自己身上。
而後,愕然的退了半步,美眸含淚,楚楚可憐道: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生氣了......”
她的聲音雖很委屈,黑漆漆的眸子裡卻帶著笑。
3
我的本名叫陳冉,自小由外公撫養我長大。
八歲那年,一個陌生的男人來到我的家裡,告訴我他是我的父親,讓我和他回家。
我死死拉住外公的手,倔強的不肯和他走。
到最後,還是外公把我強製性的塞上了車。
外公年紀大了,腿腳也有些不利索,卻還是堅持著一路送我們到村口。
我把著車窗,哭著和外公告彆,小老頭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麵,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我知道,外公不是不想要我,他隻是不願我和他一起受苦。
但他不知道,在他身邊的那幾年,纔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到了新家,我才知道,自己並不是父親唯一的孩子。
周瀟瀟是父親和後媽生的女兒,比我僅小兩歲。
原本,我很高興能擁有一個妹妹,傻傻地想這樣以後就可以不孤單了。
後來,我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周瀟瀟總是人前對我友好,人後想儘辦法的折磨我,羞辱我。
可所有人卻隻相信她不相信我,包括父親、同學和老師。
在大家眼裡,我不僅心腸歹毒,還滿嘴謊言。
於是,所有人都開始討厭我,孤立我。
16歲時,我患上了重度抑鬱症,原本開朗的性子逐漸變得沉默寡言。
也是那年,周瀟瀟被父親送去留學。
冇了周瀟瀟的挑唆,周圍人對我的敵意也少了很多。
我開始主動配合治療,努力學習,和父親和後媽搞好關係。
18歲那年,我認識了沈塵,並對他一見鐘情,在我的不懈追求下,總算將沈塵這個冰山融化了一點。
就在我努力朝著美好未來奔赴時,周瀟瀟回來了。
就像從前一樣,她毫不費力的從我這奪走所有人的寵愛,就連沈塵也喜歡上了她。
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也許會祝福他們,然後再次縮回自己的殼子裡。
畢竟,我也已經習慣了。
直到,周瀟瀟偷偷撕毀了我的錄取通知書,我失控推了她一把。
當時,周瀟瀟明明離樓梯很遠。
正巧,那天沈塵來家裡找她,她便假裝站立不穩,故意從樓上跌了下去。
經診斷,周瀟瀟手部有輕微骨折,雖然冇什麼大礙,但卻因此錯失了一場重要比賽。
為此,周瀟瀟鬨了三天絕食,全家人都心疼不已。
為了給周瀟瀟解氣,父親當眾廢了我一隻手。
我哭得撕心裂肺,不住求饒,卻還是冇能讓父親心軟。
這期間,我多次試圖解釋過,可卻冇有人相信我。
最後,在沈塵的建議下,父親將我送進了所謂的青年改造所,美其名曰是讓我變得更乖巧一點。
卻不想,正是他們將我親手送進了地獄。
等我再緩過神來,臉上已經捱了重重一個耳光,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腫脹了起來。
我呆滯的看著眼前被我稱作父親的人,隻覺得他是那樣陌生。
“我以為這一年會讓你變乖,冇想到你竟還是死性不改!周冉,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趕快和你妹妹道歉!”
臉上火辣辣的疼,心卻是一片麻木。
我機械式的轉過頭,對著周瀟瀟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周瀟瀟紅著眼,柔柔弱弱地說:
“都怪我不小心,不關姐姐的事。
”
此話剛落,在場所有人的眼裡都對周瀟瀟多了幾分疼惜。
沈塵更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這一眼,除了埋怨之外,更帶著威脅的意味。
我想起之前在車上他對我說過的話,心裡頓時害怕起來。
沈塵不高興了,他會不會把我再送回改造所?
4
吃完飯,我本想躲回房間。
卻發現自己的房間已變成了周瀟瀟的鋼琴室。
“對不起啊姐姐,我隻是和爸爸說過你的房間采光很好,爸爸就把你的東西都搬走了。
不過客房也很好啊,姐姐你說是吧......”
來到客房,果然看到自己的東西,被亂七八糟的堆放在地上。
我蹲在地上,急切的翻找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小木盒子。
雖然上麵蒙了厚厚一層灰塵,我卻還是寶貝的將其抱在懷裡。
這是外公替我求的玉佛。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總生病,外公不知從哪聽說,南山有個寺廟,在那裡求的玉佛非常靈驗。
於是,外公尋了個好天氣,托鄰居大娘照顧我,從淩晨出發,週轉了兩趟大巴來到南山,腿腳不利索的他,硬是爬了一天一夜纔到達山頂。
隻為求得玉佛,保佑我一生平平安安。
然而,等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卻發現,那隻玉佛竟然不見了!
那是外公辛苦替我求的,我原本一直隨身攜帶,但改造所不讓帶個人的東西,我隻能將它留下。
怎麼會丟了呢?
彼時,周瀟瀟正在我的房間練琴,沈塵則坐在一旁,眼神裡,是不加掩飾的愛慕與欣賞。
我的闖入打斷了周瀟瀟的琴聲。
沈塵皺眉,看向我這個不速之客,剛想開口,卻被我迅速打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隻是、隻是有東西落在這裡了。
”
“什麼東西啊?我和塵哥哥可以一起幫你找。
”
周瀟瀟站起身,對我眨了眨眼。
“我想找......”
話還未完,我一眼就看到周瀟瀟的脖頸上,帶著的東西很眼熟,仔細一看,正是外公送給我的那隻玉佛!
“這隻玉佛是我的。
”
我上前一步,想要將玉佛拿回來,周瀟瀟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後退了幾步,躲在沈塵身後。
沈塵也適時的皺著眉道:“周冉,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她身上戴著的玉佛是我外公送給我的。
”我指著周瀟瀟說。
我和沈塵曾說過我外公的事,因此他也知道那隻玉佛對我的重要性。
於是回頭,看向周瀟瀟,語氣輕柔地問道:
“瀟瀟,你這個玉佛是哪來的?能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周瀟瀟神色微變,不敢置信的看著沈塵,“塵哥哥,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
隨即,她雙眼一紅,扯下脖子上的玉佛,哽咽道:
“從小隻要我喜歡什麼,姐姐就要搶走什麼,現在連外婆送給我的玉佛也要搶。
這可是外婆留給我最後一件遺物了。
”
“好,既然你想要,那就給你!”說著,周瀟瀟用力將玉佛衝我擲了過來。
玉佛掉落在地,碎成了兩半。
我顫抖地將其撿起,放在胸前,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
淚水決堤,我跪在地上不斷試圖將玉佛拚湊起來,卻始終無濟於事。
沈塵試圖將我拉起來,我卻一把甩開她的手,直直衝向周瀟瀟,用儘渾身力氣,甩了她一個耳光。
“你甚至可以拿走我的命!”
我聲嘶力竭道,“但這是外公留給我最後的東西,周瀟瀟,你還是人嗎!”
身體忽然被猛地一推,我站立不穩,身體向後栽去,後背重重磕向鋼琴尖銳的一角,傷口裂開,白色的襯衫頃刻間被鮮血染紅。
推我的人是沈塵,顯而易見,他是怕我再傷害周瀟瀟。
可為什麼,在我即將失去意識之前,從他的臉上,竟看到了一絲恐懼?
5
再次醒來,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我想要坐起來,卻忽然發現窗前站著一個人。
聽到動靜的沈塵掐滅了手中的煙,本想伸手來扶我,卻在將要觸碰到我的那一刹,縮回了手。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半晌,他才艱澀的開口。
“你指的是哪一處?”我眼神空洞地轉過頭看向他。
沈塵一時語塞。
我自顧自的撩起袖子,指著上麵那密密麻麻的傷痕,語氣自然得就像是在向他介紹著某個產品。
“這個是我剛被送去的時候,管教拿開水燙的,因為我吃飯慢了點。
”
“這個是被用鋼鞭抽的,這個是用小刀割的,這是被狗咬的,這是被掐的......”
我一個個向沈塵展示著那些人在我身上留下的戰利品,直到沈塵受不了,打斷道:
“求你,不要再說了!”
他坐在我的床邊,痛苦的揪住自己的頭髮,“小冉,我冇有想到你會遭遇這些,我隻是想讓你改好一點,不要再總是欺負瀟瀟了。
”
“對不起,是我冇有調查清楚,都是我的錯,我會補償你的,我保證。
”
我搖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我不要你的補償。
”
“那你想要什麼?隻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給你。
”沈塵握住我的肩膀,聲音急切道。
“我想回家。
”
沈塵愣了愣,隨後道:“這不就是你的家嗎?”
我搖搖頭,擲地有聲道:“我想回我和外公的家。
”
“可是......”
還冇等沈塵說什麼,房門忽然被一腳踹開,披頭散髮的後母闖了進來。
惡狠狠地樣子就像是冤魂索命一般。
“小賤人,你竟敢動我的女兒,看我不扒了你一層皮!”
說著,後母一把將我從床上拽下來,砰地一聲,我的身體重重砸向地麵,傷口再度裂開,我卻咬著牙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沈塵看不過去,將後母一把拉開。
無處發泄的後母,乾脆將怒氣撒在了沈塵身上。
“沈塵,你護著這個小賤人是什麼意思?你彆忘了,你可是和我女兒訂了婚的。
怎麼你現在胳膊肘往外拐啊!”
沈塵和周瀟瀟訂婚了。
我竟然是這個家最後知道的。
當沈塵的複雜的目光投向我時,我牽起嘴角,對他笑了笑。
“恭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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