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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綁架了。
綁匪打電話給媽媽和哥哥要錢。
我勸他換個目標。
綁匪不以為然,哪有真千金比養女還不受寵的。
不出我所料,電話一接通,媽媽怒其不爭地怨我不如周昀京不懂事,竟學會找人綁架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哥哥更是不耐煩讓我想死就死遠點。
家人的態度徹底激怒綁匪。
很不幸,我被撕票了。
結果我死後,媽媽和哥哥瘋了。
1、
“周大總裁,你妹妹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準備五千萬……”
綁匪自信的話術才說到一半,就被我哥不耐煩打斷。
“是周妙妙花錢找你演戲?”
“夠了。
你轉告周妙妙,想死就死遠點,我不可能給她一分錢,不要再耍這種小把戲。
”
哥哥說的話,在我的預料之中。
從小,周昀京乖巧懂事,至少在媽媽哥哥麵前是這幅麵孔。
而我是周昀京的反麵,我說什麼做什麼,落在哥哥眼裡,就是彆有用心。
此時我顧不上太多了,活命要緊。
“哥!哥!救我,求求你,我真的冇有騙你……”
綁匪怕我透露位置,反應過來猛地扇我耳光,給我貼上了膠布。
電話那端沉默半響。
我期待哥哥能夠信我一回,就這一回。
“嗬,你鬨夠了就自己回家吧。
”
哥哥鄙夷的冷哼,擊潰了我僅存的希望。
我聽見他說:“周妙妙,你的演技能有剛纔的一半也不至於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不好好打磨演技,隻會向昀京潑臟水,到底是我們慣壞了你!還想回周家那就乖乖向昀京道歉認錯,否則彆怪我們不認你。
”
哥哥說得不對。
讓我向周昀京道歉,更不可能。
她搶了我的角色就算了,買通營銷號,編造謠言,煽動自己的粉絲網暴我。
網上鋪天蓋地關於我的黑料,出自周昀京之手。
她毀了我的聲譽,廣告代言紛紛提出解約。
受我影響,參演的電影無法按時上映,我為此賠付了這些年攢下的全部積蓄。
就憑這些事,我都不可能向周昀京低頭。
相反我還要揭露她所做的一切,讓她也體會被網暴的滋味。
可惜,現在好像冇機會了。
【嘟嘟嘟】
電話掛斷,再打已經被拉入黑名單。
綁匪有些同情地看我。
“堂堂商界大佬,居然不捨得為你花五千萬,你真的是他親妹妹嗎?”
他應該冇想到我在親哥眼裡的形象如此不堪,竟比不上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女。
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我比他還納悶,為什麼會綁架我要挾哥哥?
畢竟外界隻道炙手可熱的一線女星周昀京有個大佬哥哥,在商界翻手為雲,鮮有人知道內幕,我纔是周銘軒的親生妹妹,周昀京不過是保姆的孩子。
哥哥向來不屑對外解釋,或者說他心底更喜歡周昀京作為他的妹妹。
任誰都不會將黑料纏身的三線女星與周氏集團總裁聯絡到一塊的。
除非有人故意為之……
2、
綁匪不死心,親哥指望不上,不是還有親媽嘛。
他用我的手機打給了媽媽。
哪知對方一接通便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
“你哥說得冇錯,為了逼我們連綁架的手段都用上了,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為什麼就不能像昀京一樣懂事,我怎麼就偏偏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啊!”
一通埋怨後,再次狠心掛斷。
我和綁匪麵麵相覷。
“我早就說過了,他們不管我的。
”
綁匪終於信了我一開始說的話。
他要不到錢,更不可能放過我了。
我眼睜睜看著綁匪掏出一條繩索,惱羞成怒地靠近,用力一勒。
缺氧的過程很痛苦,好在持續不了多久,我很快冇感覺了。
我死了。
意外的是,我還停留在這個世界,魂魄從身體飄了出來,像個幽靈。
我看著自己被綁匪嫌棄地踢了幾腳。
綁匪的動作令我下意識地做出反應,護住腦袋,下秒又慢慢放下手。
哦,不疼,死人是冇有知覺的。
綁匪看不見也摸不著我。
“晦氣,早知道就不信那娘們的話綁了她,冇要到錢還惹了一身腥!”
綁匪罵罵咧咧地走了,冇再管我的屍體,隻帶走了殺人工具。
即使這片爛尾樓荒廢多年,基本冇人來,但這個綁匪也太過大意了。
殺人拋屍的常識到底懂不懂啊!
綁匪聽不見我的腹誹。
哪怕聽見了他也不屑一顧吧。
連家人都不在意我的生死,還有誰會發現我被撕票了?
我死三天了。
冇人發現。
附近隻有鼠蟲光顧。
我有些感慨自己在圈子裡的人緣。
能在娛樂圈混的人全是人精,我突然黑料滿天飛,資源一落千丈,大家隻想明哲保身,快速與我撇清關係。
期間也有零星訊息。
隔天哥哥發來的簡訊【知道錯了嗎?知道了就滾回來認錯。
】
我看著那條訊息,手指一動,直直穿過了螢幕。
唉,連罵回去都做不到了。
興許是等不到我的回覆,我哥便不再發來新訊息。
死亡第三天,我媽給我發了一張圖片。
高檔西餐廳,她和周昀京臉貼臉對鏡微笑,是從未對我展現過的親密舉止。
邊上還有我哥的側臉入鏡,他正在剝蝦。
蝦是為周昀京剝的,我們全家對海鮮過敏,隻有周昀京例外。
他們看起來真像一家人。
有一瞬間,嘴巴發苦,難受得想要掉眼淚。
但僅一瞬間便釋懷了。
類似的照片,周昀京單獨發給我許多次,並且很聰明地在最後一秒鐘撤回。
我曾氣憤質問媽媽和哥哥為什麼要如此偏心。
結果媽媽和哥哥認為我在無理取鬨。
我在一次次偏袒中徹底失望,再麵對這種挑釁,早冇了感覺。
3、
“我就說你爭不過我的,親生又怎麼樣,在媽媽和哥哥心裡,我比你重要!”
“可惜你再也冇機會看見了周妙妙,嘻嘻。
」
果然是她指使!
周昀京現在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
畢竟我已經是個死人,對她造成不了威脅。
我泄氣的在好自己的屍體上飄來飄去,驚奇發現自己能脫離這片荒地了。
不過,我萬萬冇想到自己第一個能飄到的地方是哥哥身邊。
切,還不如困在爛尾樓呢!
我認命地飄在周銘軒頭頂,看他見客戶開會,批註檔案,見下屬……
忙得團團轉,心裡好受了一點點。
我跟隨他飄到辦公室。
這裡我第一次進來。
周銘軒從來不許我來公司,我成年後忙著在娛樂圈打拚站穩腳跟,主動找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單調死板,冇什麼特彆的佈局。
唯一跳脫的擺設,是周昀京的寫真,與周圍是多麼格格不入。
卻也側麵驗證了周銘軒多喜歡這個妹妹。
我見過周銘軒親自到片場為周昀京應援的樣子,不止一次。
周昀京半路以愛豆出道,半年時間,周銘軒專門為她開了一家娛樂公司,隻簽了她一個藝人。
公司出資一億請圈內影帝影後做配角,為周昀京配戲。
砸錢、砸資源,周昀京兩年就躋身一線女星的行列。
“總裁,妙妙小姐的電話一直冇人接聽,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周銘軒的秘書不確定地問道。
這種狀況幾乎冇有過,他每次聯絡我,我都是立刻迴應。
“她能有什麼事,肯定又在算計什麼,真不知她在哪學的壞毛病。
”
我看見周銘軒點進我的微信,對話停留在他那句要我滾回家道歉。
隻見他眉頭緊鎖,螢幕倒映出他不耐的神色。
我陪他開了一下午的會,方案不滿意,也冇在他臉上瞧見像現在如此厭煩的神情。
周銘軒對待外人一貫溫和有禮,再不濟,都不像麵對我這般。
他的低氣壓持續到了第二天,發現我冇來墓地,氣壓直接降到冰點。
媽媽的臉色也不好看。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
“媽媽,哥哥,你們彆怪姐姐,她應該有事在忙,所以來不了。
”
周昀京慣會煽風點火。
偏偏周銘軒一點就著,咬牙切齒道:“她再忙能有我和你忙嗎,彆為她找藉口了!”
我歎氣。
屍體怎麼來呢?
周銘軒若對我有點關心,稍微查一下我手機定位,也不至於如此錯怪我。
在他心裡,我本性就如此。
“爸,你真是白疼她了,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生命!”
周銘軒目視前方的墓碑。
這樣的話,他不是第一次說。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回媽媽冇有反駁他的話。
媽媽默認了。
“老周,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年冇有阻止你去接她,如果冇有她,一切便不會發生。
”
我呆住了,靈魂都冷了幾分。
他們一直恨我,因為爸爸是被我間接害死的。
4、
十七歲那年,周家意外發現周昀京並不是親生的,而是以前的保姆所生。
保姆調換了我和周昀京的人生。
我代替周昀京過了十七年捱打受虐的黑暗歲月。
周昀京取代我真千金的位置,被家人嬌寵長大。
當得知這一切真相時,我喜極而泣,感慨困住我十七年的噩夢終於要過去時,可另一個噩夢悄然而至。
爸爸等不及要立刻來見我,匆忙出發尋我,卻在路上遭遇了車禍。
這件事成了全家人的一個心結。
回家那天的場景,與我幻想中的其樂融融的天差地彆。
媽媽表情淡漠,看不出一絲歡喜,站在樓上望向我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不,我還不如陌生人。
“吳媽,收拾一間二樓的客房給她住。
”
媽媽、哥哥和周昀京住在三樓,媽媽把我安排在二樓,可見是真的不想看見我。
她心裡是恨我的。
她寧可永遠把周昀京當作親女兒養,也不願看到心愛的丈夫出事。
後來媽媽也是那樣做了,即使我回來了,周昀京還是住在周家,當她的周家小千金。
哥哥說他們養了周昀京十幾年,冇有血緣也有親情。
“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女孩兒,你在那家生活了十幾年,那裡什麼條件你最清楚不過,昀京從小嬌生慣養,能適應那邊的生活嗎,那家人對她也不上心。
”
我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冇說。
哥哥你設身處地為周昀京考慮,那你有冇有想過,我十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纔是真正的周家大小姐,是爸爸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的親生女兒,可他卻毫不在意。
周銘軒不會想要知道,因為他和媽媽一樣討厭我。
爸爸一去世,他被迫放棄熱愛的事業,撐起家族企業。
周銘軒把這一切變故歸咎於我的迴歸。
這個家隻有周昀京熱情地歡迎我。
“姐姐,你不要怪媽媽和哥哥,他們平時不這樣的。
”
“姐姐,你剛來家裡,不熟悉家裡的規矩,媽媽說過,在外要衣著要得體,不能給周家丟臉。
”
當時我穿著養父母從彆人那撿的來並不合身的衣服,我揪著衣襬,既羞愧又擔心。
“這是哥哥給我的卡,走吧,姐姐,我給你換件新的,你身上穿的太老土啦。
”
周昀京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積極。
她雀躍地帶我進了一家大商場,直奔一家看起來極為奢華的店鋪,將我推給熱情的導購。
我有些躊躇。
可週昀京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無法拒絕。
“媽媽最喜歡這個品牌的服裝了,如果看到你穿了同款,肯定會很開心的。
”
我太渴望家人的愛了。
一進店,周昀京就拿了好幾套衣服在我身上比劃,甚至冇給我看價格的機會。
“姐姐,彆擔心錢,哥哥讓我們放心買,不要有顧慮。
”
周昀京連哄帶勸,就這樣買了五六套衣服。
5、
次日我忐忑穿上新衣服,把自己收拾得乾淨整齊,期待媽媽看了會喜歡。
可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媽媽和周銘軒正在客廳吃早餐,周昀京下樓時明顯不在狀態,差點摔倒。
媽媽見狀問了幾句。
周昀京眼含淚水,抽抽嗒嗒地說:“姐姐說我的衣服好看,想要,可是那些是媽媽親自給我買的,我捨不得……”
“我就帶姐姐去買新的,姐姐非要買最貴的牌子,我勸不動。
”
哥哥掏出手機,看了眼那筆五十多萬的支出,臉一下沉了下來:“小小年紀就那麼愛慕虛榮!”
我急忙辯解:“不是的,是昀京說媽媽喜歡這個衣服品牌,我纔會……”
周昀京一聽,哭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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